盖夫天下之人与好友游皆好酒,余邀善琴之友至余新舍饮,以纪知音之情。

 

余之新舍,年初始建,余命之以名曰:俗人居。其意与陋室同,以为俗人不俗之意。余建之于山脚溪旁,挖渠环绕,清流不息,时至盛夏,尤甚凉爽。余居侧有一竹林,余以青石板铺之,通幽之处,建一小亭,命之为罄音亭。亭后有一怪石,棱角分明,逢深隰长,故余命之名以不周,以纪此方天地诞生之不易。

 

巳时,友人携琴至,余观其形,道鬓飘飘,神采奕奕,仙风道骨,大抵如此。余邀其赴磬音亭坐饮,友人施施缓行,言其久闻余妻乃当世大厨,故问余晌食,以此决其奏何曲。余大笑,侃侃道,奈何以君之道境,亦会为此等凡俗尘食所扰,由是可见,天虽高,地虽广,亦有渺渺凡尘超脱其间,为天地所叹。

 

话毕,至亭,友叹曰:凡世扰扰,丝竹髌耳,此等幽幽竹林,颇得五柳先生之意,甚佳。余笑答,此非余以力破之,乃天之所孕,地之所育,唯此竹亭乃余为之。友听罢,羡余之情溢于言表,抚琴,为高山流水,以赠余,为平沙落雁以酬天地。曲罢韵存,震余心神,至此,余方知,此等山水所含之韵,所含之情,所含之神,非余之所知,非余之所晓。以余等凡境,恐难晓天地之旨,日月之信,岁月之华,此生此世,当奋矣,不晓何日可登老聃之境。

 

正余噫嘘,妻携菜至亭,余观竹皿之中,似有圆玉翻滚,其玉泽粉红,内孕生意。余不知其为何,臆想友亦当不知其名,故问之。友思甚,道:此菜圆润,当为鲜鱼之圆,唯奇其色泽,不似鱼圆之嫩白,其粉润之泽不知何为也。妻叹道:尔等隐林雅士,日日不食人间烟火,怎知门外之事,自然之理?此乃虾圆,受水热而色变,故成粉红,尔等修道,远而观之,未尝亲历,怎知世间疾苦,怎知天地之易换。

 

妻言罢,余与友皆羞红,躬身受教,此前便觉瓶颈,此间茅塞顿开,乎知日后之途向何。曲高和寡,非天下之爱,余等散修,著书立说,深而不妙,知之者甚少,今闻妻之言语,余当厉世,晓人意之日,方晓天地之意。

 

妻布菜,言此汤乃素汤,妾以林间野菌炖煮一日方有此汤泽。友食之,点头赞道:汝之庖艺以逾吾之道意,今日受教,奈何吾乃修道之士无钱财以为报,故以此曲敬汝,抚琴,为潇湘水云,赠妻。

 

曲罢终了,友人归去,其音绕梁,已逾三日。余知,友之道心大进,非余所能及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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